何婷看完了這麽一大段話, 幾乎要氣鼓鼓了。

這人說話顛三倒四的, 解釋的事情不多, 倒是將威脅的意味表達得淋漓盡致：我已經將你人肉出來了, 你叫什麽名字，住在什麽地方, 和喬妺是什麽關系，甚至今天的內褲是什麽顏色我都可能知道, 希望你能夠在今天之內將帖子刪除並且誠懇道歉, 不然我們法庭上面見。

不就是有錢嗎, 這樣欺負人。

“你還是刪除了吧！”裴大媛勸說道，連帶著宿舍裏面其他的人都這樣說, “你拿什麽跟那些有錢人鬥啊？你現在能夠人肉, 人家就能花錢請黑客，將你的電腦給黑掉，況且,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沒有道理。”

“你現在就開始說有沒有道理了，那你之前我開始散布謠言的時候你怎麽不說？”何婷白了她們一眼, “最開始看喬妺各種不爽的, 你們難道沒份嗎？只有我一個人看她不爽嗎？那一臉清高的樣兒, 看著就很想把她這張虛偽的臉撕下來！”

裴大媛確實沒有阻止，“可是我也沒有讚成你這麽做啊。”她有些無辜道。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就一直在勸何婷不要亂來了，何婷沒有聽她的，現在又過來怨她。

這脾氣也是有點兒莫名其妙了吧？

但是現在不是跟她計較這些東西的時候，裴大媛有些頭痛地說：“行了, 你要是拉不下臉來，等會兒喬妺回來了我就跟你一起道歉，你說得對造謠也有我的一份子，所以等會我會跟你一起道歉，你不用......”

“我可沒說我要道歉。”何婷冷冷地說，“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整個人就像是小說裏面走出來的大號瑪麗蘇一樣，還什麽系花，嗤，這樣的臉，隨便街上到處都是好嗎？”

裴大媛小心翼翼將那句“其實也不是那麽常見”咽了回去。至少她在街上就沒見過能夠和喬家兩姐妹相提並論的，尤其是喬妺的那雙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嗎，看著總像是異世界裏面的精靈。

金色的眼睛也不是沒有，但是未免太少見。

她也是看喬妺非常不爽，但是不得不承認，人家是真的長得好看，文學院文學系花的名頭，實至名歸，畢竟是能夠和喬婉並肩的人，還能醜了嗎？只是和喬婉那一副中世紀乖巧小可愛的臉比起來，喬妺的明顯是更加偏向於清秀幹凈一點。

如果說喬婉是慵懶的曲線，那麽她就應該是筆直幹凈，並且鋒芒畢露的直線。

兩個人都挺好看的，只是好看在了不同的地方，這也是兩個人為什麽能夠齊名的原因。

據說喬妺初中的時候醜的不得了，人憎鬼厭的那種，高二之後就開始像是吃了仙丹一樣一天一個樣子，因為她每天都會過來上學，從不缺勤，所以誰都知道她不是整容的，而是真的突然之間就變得好看了，應該是得到了什麽天材地寶——這事情說起來，裴大媛還真的有點兒不相信，哪有這麽魔幻的事情？

亞洲四大邪術已經非常讓人驚訝了，喬妺難道還能找出來別的邪術不成？

可是喬妺高一的照片她也看過了，真的......只有大概的五官輪廓是和現在相同的吧？只是那時候她的眼睛裏面好像還沒有金色。

“明明就是整容了，綠茶婊還不給人說。”何婷氣哼哼道，“反正我是不會道歉的，最多也就是刪帖吧。”

有錢人真的惹不起，人家可以隨隨便便將她告上法庭，而且穆和這樣的身價，開得起豪車的，隨隨便便的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就能讓她賠得傾家蕩產，感覺就像是拿著新手裝對上了滿級的土豪玩家，這還玩個蛋啊！但是喬妺，她總能揉捏一下吧？

裴大媛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你也別想著能夠欺負喬妺，人家是陳寧寧的朋友，陳寧寧這個人吧，平常看上去跟小兔子一樣誰都可以捏一下，但是朋友就是她的命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多了，整個人就是俠肝義膽的，為朋友兩肋插刀都不在話下，就不要說什麽請一個律師過來幫忙打官司了。”

言下之意，除了穆和能夠告你，有陳寧寧撐腰的喬妺也能。

你誰都欺負不了。

“還是老老實實道歉刪帖吧。考上盛工大學不容易。”

裴大媛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這一次事情之後就應該學乖了，平常說一下沒事，你別隨便造謠，喬妺這人簡直就像是開掛一樣，身邊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還樂意跟她一起玩，兩肋插刀，處處維護。”

說起來裴大媛都有點羨慕了。她怎麽就沒有這麽一個又有錢又肯兩肋插刀的好朋友？

還隨隨便便將那種幾千塊的裙子隨便送。

何婷還是覺得有點生氣，鬧得轟轟烈烈的，結果人家一根毫毛都沒有傷著，氣不氣？現在道歉應該是能夠看到喬妺那張戲謔的臉了，但是她還真的不能不道歉。

不道歉不是吃穆和的官司，就是吃喬妺的官司，反正都不好吃。

最後的一個舍友也過來勸她，“算了算了，這都多大點事啊，都是一個宿舍裏面的，喬妺不一定真的會對你做什麽。”喬妺看什麽都是淡淡的，誰也沒見過她露出別的表情，除非喬婉難得過來一趟，才有機會見到這個人賤兮兮的模樣。

鞍前馬後地繞著喬婉轉，一陣子問要不要吃的，一陣子問要不要喝的，冷不冷，換一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喬妺是喬婉的保姆。

不過別人的話，她真的不是很在乎。

果然就和裴大媛她們預料的一樣，被忽然間道歉的喬妺，看了她們半晌之後，淡淡地說：“算了，就算是過去了，反正對我沒有什麽影響。”

裴大媛和何婷相互看了一眼，今天喬妺幾乎就像是過街老鼠一樣，走到什麽地方都被人指指點點，就算是這樣，喬妺也沒有放在心上？這也叫做沒有影響？還是說喬妺已經準備得道飛升了嗎，這麽清靜無為的嗎？

“但是則只能表明我自己的立場，不能表明其他人的。”喬妺說，“我本來就沒有糾纏的意思，這事情遲早要過去，因為你們拿不出新的證據，證明我和穆叔叔之間有一腿，假的就是成不了真的。”

她淡淡地揚了揚嘴角道：“我沒有時間和你們一起玩，也希望你們不要主動過來招惹我，之前的事情我多多少少是知道的，請不要將我當成是什麽居住在深山裏面的人，我一樣有社交，應該知道的事情我一樣都沒少。不和你們翻臉是看在我們是舍友的份上，請以後不要再做出這麽幼稚無聊的舉動。”

說著她頭也不回地拿衣服洗澡去了，將何婷氣得半死：“舍長！你看她！”

“算了算了。”裴大媛說，“這事情鬧出來，我就知道我們宿舍裏面不可能再維持表面上的和平，以後別招惹她就是了。”只要她們不主動湊上去給喬妺惹麻煩，喬妺也不會給她們難看的。

別的不說，至少這一點信心裴大媛還是有。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天裏面，喬妺都沒有給她們任何的臉色看，甚至刪帖之後她也沒有跟別人透露那個將她掛上學校貼吧造謠的人是誰。

考上盛工大學不容易。

只是，宿舍裏面的氣氛依舊異常緊繃，尤其是喬妺和何婷之間的氣氛，喬妺倒是沒有什麽，她不認為何婷是她的對手。倒是何婷，幾乎喬妺一回來她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看上去非常想和喬妺打一架。

還好喬妺在宿舍的時間也不是很長，通常沒有課的時候，都會找地方自習，或者應那個鉆石王老五的邀約，到外面去，至於是到什麽地方，不知道。何婷覺得是自己心急了，要是現在才將事情捅出來，證據絕對會多非常多，不至於那麽局促。

只是最後的結局應該還是一樣的——不是吃穆和的官司，就是吃喬妺的官司。

都一樣。

算了算了。

人家根本就不是什麽軟柿子，她捏不動，什麽時候捏都是一樣的。

忍了。

**

不是喬妺真的有多像原諒她，只是她真的沒有時間了，這一段時間她幾乎全都泡在圖書館，惡補那些雜七雜八的廣告知識，爭取給出最優秀的廣告提案——穆和接受了她的大部分意見，其中就包括了摒棄他一直堅持的“促銷”方案，換用喬妺的廣告方案。

當然，這都是喬妺用禿頭的代價換來的。

這個中年男人的頭是真的非常非常鐵，非常倔強，認準了的，就一定要倔下去，喬妺還是查了非常非常多的資料，給他整整整理出一份五萬字、打出來厚厚一沓的資料，才算是將這頭驢給勸服了，第二天約會談論詳細事宜的時候，兩個人的眼圈都是烏青的——喬妺是整理資料沒睡覺，而穆和是翻來覆去看了一晚上。

“喪心病狂！”穆和率先控訴道。“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五萬字的材料說來就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何婷：我何婷就算是吃官司，傾家蕩產，從這裏跳下去，也絕不會道歉的！

——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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